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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物专访

央视《大家》:访文物鉴定家史树青

分享到: 发布时间: 2013-04-23来源:中国艺术大家网

史树青:对事不对人哪。

  主持人:不考虑是谁来问?

  史树青:不说违心话。

  主持人:那您担不担心因为这个使得某些人不高兴,甚至成为对您的一些把柄?

  史树青:我不担心这个。真就是真,假就是假。我的看法,凭我的水平看的,我绝不说违心话。

  解说:从进入国立博物馆的那一天开始,史树青从最早的书画鉴定不断扩展到各类文物,大到陶瓷器皿,小到一枚印章,经他鉴定的文物有上百万件之多。在博物馆工作了这么多年,史树青曾陆续把许多收藏的珍贵字画捐给了博物馆,除了邱逢甲的字之外,最著名的是这幅1956年捐赠的《海瑞行书轴》,因为这幅字,在文革时史树青被批为了三家村的帮凶,挨过各种批斗,一番好意向国家捐赠却引来想不到的种种罪过。文革后,史树青一如既往地有好东西就捐,最近,他还决定将自己从地摊上买的一把古剑捐给博物馆。

  史树青:只要博物馆需要,展览需要我就捐。

  主持人:那您会不会觉得您捐了以后自己挺遗憾的。

  史树青:我高兴,我高兴。你像邱逢甲这个东西,我跟捡了的一样,现在算是一二级文物。

  主持人:其实干您这行,我觉得在我们看来,总是跟财富有关系。

  史树青:有钱的才能收藏啊。而且生活提高了。

  主持人:像您这样有眼学的、眼力非常好的,可能您随便看一看,您自己去买一点东西。那就是好东西。

  史树青:我也认为是好东西。到现在我这老伴、我这个女儿认为我买的东西都是假的。认为我买的都是假的,瞎花钱,不让我买。

  主持人:但是您如果,只要您买一件……

  史树青:我认为都是好东西,我家存起来的都是好东西,就是存的几百张字画也是好东西。

  主持人:现在有很多收藏家,他买的东西他会让它进入市场,一旦进入市场也许他当时花很少的钱买的东西就会变得非常有价值。我相信如果这样做的话,您夫人也好,您孩子也好都不会认为您买的是假的,您为什么不这么干呢?

  史树青:我没卖呢。

  主持人:您为什么一件都没有卖呢?

  史树青:我搁着,收藏家搁着。

  主持人:您真是收藏它?

  史树青:真收藏!

  主持人:可能对于您这种搞文博鉴定、喜爱这样的文物的老先生来讲,您看到这样的东西都会感到……

  史老:我亲切,爱文物就是爱护国家的文化遗产。爱国主义!外国没有的,中国有这个东西不得了的,都是祖先的遗留。很有意思的。

  解说:虽然已经年愈八十退休在家,但每天到史老家中登门拜访、请求鉴宝的人络绎不绝,每每他们都被史老渊博的学识、丰富的学养所折服。鉴定的时候,史先生从不需要借助科学手段,他老人家一打眼,就能辨别出文物的真假伪劣。

  史老:科学有误差。

  主持人:这误差在什么地方呢?

  史树青:科学东西鉴定的科学标本你都没谱,原料鉴定都没谱,取样都没谱。

  主持人:比如说像清朝的一些纸今天还有,但是我们用今天的方式去仿造一个画,有没有这样的一个可能呢?

  史树青:有啊。用旧纸画画做假画,有这个情况。

  主持人:这样您鉴定这个纸的时候肯定这个纸是旧的。但画可不是旧的。

  史老:这个事情真是难。我们凭眼力看的人呢,往往不相信科学鉴定。都是凭眼学来看的,目前还是。

  主持人:这个眼学是怎么练成的呢?

  史树青:这一点儿,我的读书。我现在还有几万册书。书还是读得不少。

  解说:北京东堂子胡同里的一间旧四合院是史树青原来居住的地方,在这里他住了四十多年,这里还藏着他多年积累下来的三万多本书,这些书是史老一生最大的财富,也是他丰富眼学的最根本源泉。

  主持人:我听说您到现在每天晚上还读书读到两三点?

  史树青:必须读书。

  主持人:您这个书是怎么个读法,您原来读书的时候会背它吗?特别是您会看重那些内容吗?

  史树青:背目录,可以说是一门书皮的学问。

  主持人:就一定要知道有哪些书是关于哪些内容,然后它的名字是什么,是什么时候写的?

  史树青:真正除了读《论语》、《孟子》、《大学》、《中庸》以外读的书也不多,就是《诗经》、《楚辞》,读的书还没读全。

  主持人:《诗经》、《楚辞》你觉得还没有读权,但是您会记目录、记书皮。书皮学?

  史树青:书皮学。我这个书皮学问,你们学一辈子你们也学不了。

  主持人:您是觉得书皮学问很重要?

  史树青:很重要,很重要,书皮学问太重要了。

  主持人:他能够使您在需要的时候知道到哪儿去找?

  史树青:对,哪儿找去。书到用时方恨少啊。现在知道这个书名就不容易,知道书名学就不容易。

  主持人:您认为这个比读那个书本身还重要?

  史树青:当然,这叫竭泽而渔。你给这个东西弄净了,周围打扫净了之后你再研究,超过他们、后来居上,不然的话你还落在前人的窠臼里头不行了。

  解说:史树青一生为学、读书无数,披沙拣金、征史探源,终成就一代大家,但遗憾的是,今天史老却感觉满肚子的学问无以后继。

  史树青:现在的学生读书太少了。我一个学生,硕士研究生,就是嘉德公司副经理,女的。我还有一个学生苏浩,他下海了,就是中贸胜嘉拍卖公司的经理,他干这个了。

  主持人:您对他们的选择您怎么看?

  史树青:就是有一个日本朋友叫迟田温,他就跟我说,我是在外语学院,在日本研究所教课,我们教的学生都是希望他们出去之后搞学术研究,没想到外语学院毕业的这些学生,日本研究所的学生出来之后都搞了商业了。他说我非常伤心。

  主持人:您呢?

  史树青:我也是这样子——不是搞学问了。

  主持人:那您希望您的学生怎么样?搞学问?

  史树青:读书。学术见解这很重要。

  主持人:你觉得商业会耽误他们的学问?

  史树青:当然耽误学问了,我们是研究学问。

  主持人:您对文博鉴定的事业、您对未来,您怎么看呢?

  史树青:还得培养。

  主持人:您的眼学可以传给后人吗,传给学生还是传给您的孩子?

  史树青:我感觉传给后人很难,孩子很难。这个事儿,我儿子也学我这套,他往后到潘家园到那儿买东西,一买我一看就是假的。他认为他懂,认为比我懂,瞎买。

  主持人:还是眼学不一样?

  史树青:他不懂这个,没搞过这个,瞎买啊,瞎花钱哪。现在我就苦于没人懂我这学问,这个是一种绝学了可以说是。

  主持人:您觉得您这种眼学会会变成一种绝学?

  史树青:我感觉是绝学,我感觉我的学问——我不敢跟大专家相比——我感觉我这个学问很深,不是吹呀。很深。

  解说:最近,史老以前住的四合院就要拆迁,他最担心的是他三万册的书该如何处置。子女们都不要这些破烂,而史老的爱人夏老师好整洁,也不愿意把这些旧书都搁到新家里。为了这个问题,史先生夫妻俩争吵了很多次,最后史老妥协了,在史老现在的新家,我们看不到多少旧书。而每次重新回到四合院的老宅子,史老都要吵着把一些已经装箱的书拿出来再看一眼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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